我心中的洪紱曾先生,至少有三個方面令我仰止:一是他在農(nóng)業(yè)微觀研究和宏觀管理上的成就;二是自為九三學社社員以來對社務(wù)工作的付出;三是他的為人。
作為先生的晚輩與學生,對以上三個方面,本沒有說話資格,原因在于:對于他的專業(yè),我恐怕連小學生都算不上,是完全的外行,雖有先生賜贈于我的《洪紱曾文集》,我雖有研讀卻不敢說讀懂,故不敢妄言。至于他對社務(wù)工作的付出,所有接觸過他的社員,所有與他同過事的社員,所有接受過他領(lǐng)導(dǎo)的社員,所有直接聆聽過他教誨的社員,人人皆知,亦不敢多語。關(guān)于他的為人,我認識他不過十年,每年見面平均三到四次,似不宜物議。
然而,自聞先生仙逝以來,盡管公務(wù)纏身無暇多思,但每每夜深靜思,哀慟之情如咽哽喉,難抑為先生寫上些許懷念的文字以表深切敬仰的沖動。
今年3月20日,先生蒞成都,公務(wù)之余提出想去文殊坊喝茶,我即安排在文殊坊成都會館。初春的朝陽下,靜謐的圍院中,清麗的春風,紅墻翠柳,與先生一道喝茶聊天、閑庭漫步。是日先生思維敏捷如故,步履堅實如故,細細詢問我的工作和發(fā)展,關(guān)懷之情、期許之意,殷殷侵入我的肺腑,其溫潤風度儒雅風采至今盤繞于我心,歷歷在目。聞知先生4月8日歸真于天,震驚之余莫名哀傷!至28日先生遺骨在北京八寶山公墓安葬,我卻身在成都主持“九三學社全國副省級城市第六次工作暨參政議政工作研討會”,未能恭奠靈幃,于心惴惴,總覺應(yīng)該為先生送上幾句也許沒有資格說的話。
先生是一位智慧的人。這智慧,不是說他在學術(shù)上的才力與成就,而是說他在為人處世上的智慧。他的智慧,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才力,知道自己的地位,而完全不利用它們?nèi)ブ\取個人的利益與享受。相反,他總是把它們用到他認為有意義的事上去,哪怕因此而承受身心的痛苦與物質(zhì)的損失。也許有人會說這在當今現(xiàn)實中是愚笨,但我卻以為這是智慧的愚笨,是“大智若愚”,與“大愚若智”有天壤之別。
先生是一位仁慈的人,永遠真誠的人。他的真誠體現(xiàn)在他從不隱藏自己的觀點,也從不把自己的觀點強加于人;他從不正顏厲色,而總是溫柔和藹、平等交流,像曉春的微風,讓人不知不覺地感到溫暖、感覺到被凈化。更進一層說,先生是坦率的真誠,休休有容。
先生是一位沉著冷靜,極富才華的人。他一生的成就不在學識,不在事功,而在他能開出一種風氣、釀造一種氛圍,影響帶動他身邊的人。他具有儒家“兼善天下”的精神,并一直將其與他的才力和學識,乃至他的生命一道,全部奉獻給了我們的社會、國家和九三學社。
先生的一生,體現(xiàn)了老子“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的境界。
先生,請您在天庭繼續(xù)保持每天至少一萬步的漫步,讓我在抬頭仰望時,能見到您儒雅的身影!(戴曉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