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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師啟功的傳奇人生


啟功先生的祖上是雍正的兒子、乾隆的弟弟。但他在所有的書畫、著作、文章和書信

中,從未用過“愛新覺羅”。啟老詼諧地說:“本人姓啟名功字元白,不吃祖宗飯,不當‘八旗子弟’,靠自己的本領謀生。”

啟功的父親未及踏入仕途便于19歲過早地夭亡,當時啟功剛滿周歲。在祖父的關愛下,啟功才得以上學念書。啟功當時想:“你供我上學,可我母親和一個沒有出嫁的姑姑誰管呢?”啟功明白自己是徹底“被遺棄的貴族后裔”,何不隱其姓,先解決生計再圖發(fā)展?開朗樂觀的他便獨創(chuàng)“啟”姓,自當“始祖”了。

遵從“母命”與妻患難與共

啟功21歲時在母親的包辦下,便與從未見過面的章寶琛成婚了。章寶琛不通文墨,但自她來到啟功家后,任勞任怨,再不要啟功為“家”操心,使啟功對她由“同情”逐漸轉化為“愛情”。

1957年整風反右運動,啟功也在劫難逃。“文革”時期啟功被拘留審查,幸虧章寶琛有膽有識,早把家里一切“犯禁”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包裝嚴實埋藏好。一次紅衛(wèi)兵逼問啟功:“你是清朝的孝子賢孫,封資修的東西一定不少?”啟功也幽了一默 “實話實說吧,資沒有,修也沒有,就是有封。老朽雖系皇室后代,想當孝子賢孫還當不上呢……”從此門上就貼了兩道大封條。

獨自開創(chuàng)“五三五”字體

啟功先生出生在書香門第,自幼便在祖父的督促下練習書法。

啟功臨帖臨得分毫無差,但寫出來的字一掛起來就沒神了。經(jīng)過再三揣摩,他才發(fā)現(xiàn)問題在字的“結構”上。一般人學書法都是從寫“九宮格”或“米字格”開始,將方格分成若干的等分。啟功發(fā)現(xiàn)問題就出在這“等分”上。道理很簡單,因為每個字的“重心”不一定都在“中心”,所以不能把每個字都一個模式地上下左右分為“三等分”。于是他采用一個更為符合字形結構的劃分法,便是由他首創(chuàng)的“五三五”不等分,這種字形上下左右的分量較大,中間的分量較小,而不是“九宮格”那樣的“九等分”。

“三怕”與“二不怕”

好多人都知道啟功的“三怕”與“二不怕”。啟功第一怕是“怕過生日”,所以北師大把給他辦90歲生日的活動改為慶祝他從教70年的研討會和書畫展。第二怕是怕沾上“皇家祖蔭”。第三怕是怕良朋給自己介紹老伴。當夫人撒手人寰后,啟老家中可謂“門庭若市”,這可嚇壞了啟功。他干脆撤掉雙人床,換成單人床,以此明志,謝絕盈門說客。

啟功的“二不怕”,即一不怕病二不怕死。面對頸椎病發(fā)作,要他做“牽引”治療,這般痛苦事,他卻開心地喻為“上吊”。

在北師大校園內,“師”門弟子愛戴、尊敬啟老,見面總愛稱他為“博導”。啟功便言:“老朽垂垂老矣,一撥就倒、一駁就倒,我是‘撥倒’,不撥‘自倒’矣!”在他被任命為“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后,有人祝賀說,這是“部級”呢。啟功則利用諧音風趣地說:“不急,我不急,真不急 ”

某日,有個專門假冒啟功書法的人去書畫店銷售贗品,恰巧被先生堵住。作偽者尷尬恐慌無地自容,哀求老先生高抬貴手。不料啟功只是寬厚地笑道:“你要真是為生計所迫,仿就仿吧,可千萬別寫反動標語?。?rdquo;

早在1978年,66歲的他風頭正勁之時,就自撰其《墓志銘》,其詼諧幽默,充滿字里行間:“中學生,副教授。博不精,專不透。名雖揚,實不夠。高不成,低不就。癱趨左,派曾右。面微圓,皮欠厚。妻已亡,并無后。喪猶新,病照舊。六十六,非不壽。八寶山,漸相湊。計平生,謚曰陋。身與名,一齊臭。”

晚年生活恬靜幸福

北京師范大學紅6樓102室,案頭的鬧鐘將時間定格在2005年6月30日凌晨2點25分。這一天,93歲的啟功先生駕鶴西去。

多次經(jīng)歷與親人生離死別之痛的啟功無兒無女,孑然一身。但他的晚年卻也享盡天倫之樂。自1979年起,啟功就和侄子章景懷夫婦同住,他將他們視作親兒子、親閨女,他們也像對待父親一樣對待他。侄孫章正繞膝長大,啟功還體會過含飴弄孫的樂趣。

水管工求字不拒絕

75歲高齡的劉忠敏退休前是北師大教師,他告訴記者,“北師大的一些普通工人都藏有啟功先生的真跡。”啟功先生非常平易近人,水管工、電工到他家服務,向先生索字,先生總是一邊謙虛地說自己的字寫得不好,一邊問對方的姓名,鋪紙題字。先生后來到香港、日本舉辦展覽,書畫拍賣所得的2000多萬元,全部用來成立“勵耘基金會”,捐資助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