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西恒,又名稅昭圣,一八八九年二月十七日出生于四川瀘縣(現(xiàn)瀘州市)白云場一個沒落的書香門第。其父和長兄均為秀才,兄弟四人其名字中間一字分別以東、南、西、北貫入,稅西恒排行老三。稅西恒十五歲前在縣私塾念書,一九0六年在上海中國公學中學部學習,一九0九年進入青島高等學堂,一九一二年獲得政府公費留學,考入德國柏林工業(yè)大學。不久,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斯時其生活極為艱苦,但西恒師忍饑耐寒、勤奮好學,不僅學完本專業(yè)機械系的一切課程,為了多學本領改變祖國的貧窮落后,又選修了水利、建筑、采礦等學科。一九一七年以優(yōu)秀成績畢業(yè),并獲得德國國家工程師稱號,后任德國西門子電力公司設計工程師。為報效祖國,稅師不久回國任成都兵工廠總工程師及四川工業(yè)專門學校的教授。
我于一九三六年秋季在重慶大學讀書。時校長為胡庶華,理學院院長為何魯,商學院院長為馬寅初,稅西恒則任工學院院長。西恒師業(yè)務精湛、品德高尚,深受學生們的敬仰和愛戴。稅師為人和藹可親,助人為樂的本性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而我畢業(yè)后仍時常與西恒師往來,受其教誨很深。西恒師夫婦對我也特別愛護,儼如以其子侄相待,一九四二年春,西恒師將我推薦給胡子昂(當時胡是省建設廳廳長),這樣,我便在四川省建設廳工作至解放前夕。后又由西恒師介紹于一九五四年加入九三學社,在政治上給予我很大的幫助和啟迪。
西恒師在四川工業(yè)界具有較高的聲望。三十年代初,西恒師便在瀘縣首次創(chuàng)辦水力發(fā)電成功,隨即又受劉湘的委托在重慶創(chuàng)辦了重慶自來水廠。四十年代初在抗日戰(zhàn)爭中又興學辦校成立了重華大學,自任校長,培養(yǎng)了不少人才。四川省無論在工業(yè)界或教育界能有較好的基礎,西恒師都為之付出了不少的辛勞。
西恒師于一九八0年六月十八日病逝于重慶,時享年九十有一。噩耗傳來正值我們貴州省九三學社組織恢復活動,社省委負責人羅登義、徐采棟在大會上提議敬默三分鐘以志哀悼。稅師母方淑芬系賢妻良母,家務事不僅由她一人擔任,而且在政治上對西恒師頗有幫助。一九九五年三月初,師母病逝于成都家中,享年八十九歲。膝下僅有一女,名鴻先,系北京協(xié)和醫(yī)科大學制藥系畢業(yè),任四川省制藥廠副廠長兼總工程師,現(xiàn)已退休。
回憶西恒師是怎樣參加組織民主科學座談會以及當時的思想認識是怎樣的,據(jù)我與其接觸中略知一二:其一對馬寅初師因公開反對孔祥熙和宋子文而遭逮捕表示憤慨,認為國民黨當局貪污腐敗,無正義可言;其二認為國民黨政府公開出售預期黃金,搜刮民間錢財,欺騙了老百姓,對此深為不滿;其三是蔣介石在抗戰(zhàn)期間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內(nèi)”的口號,實質(zhì)是消滅中國共產(chǎn)黨的前奏曲,根本無民主可言?;诖?,適逢一九四四年許德珩(后為九三學社中央主席)任教育部督學時,持國民政府教育部部長朱家驊致稅西恒的信函(朱家驊同稅西恒是在德國的同學,又是好友),到川康興業(yè)公司技術室同稅西恒會晤,目的是要西恒師與其一起去西南各高等學院視察教學情況。這樣,在視察中,他們便結識了許多進步的大學教授和進步人士,日后便經(jīng)常在西恒師家中座談時局。經(jīng)常聚集座談的大學教授有許德珩勞君展夫婦、黃國璋夫婦、王克誠夫婦以及梁希、潘菽(中央大學教務長)、褚輔成、涂長望、盧于道……等。座談會地址是在重慶自來水公司打槍壩職工宿舍,后來西恒師搬遷至兩路口新村五號,座談會的地址也隨之轉(zhuǎn)移于此。
當時的座談會,既無名義也無召集人,不定期的聚集座談屬于自發(fā)的組織結合。八年艱苦的抗戰(zhàn)最終獲得了勝利,大家的心情都很舒暢高興,不愿再發(fā)生內(nèi)戰(zhàn),希望國共真正團結一致,將國家共同建設成為一個富強的中國。尤其是毛澤東主席來重慶談判時,座談會的人士更是精神振奮,心情愉快,在晉謁毛主席得到啟迪后,不僅聚會頻繁而且更倍感國事為己任。
一九四五年九月三日是日本無條件投降簽字生效的日期,當日上午一早,座談會的人士就去康川興業(yè)公司聚會歡慶,到會共十一人。中午,西恒師在重慶黃家埡口中蘇文化協(xié)會餐廳設宴招待,席間大家提出我們這個座談會總應該有個名字,于是相繼提名。最后褚輔成說:今天是九月三日,是日本投降簽字生效的日期,為了紀念這個日子是否取名九三座談會,當時大家一致贊成。后來據(jù)聞系毛主席提名為九三學社的,是否如此,想四川和重慶社組織的老社員同志當知其詳。
茲值九三學社成立五十周年之際,憶及稅西恒師系我社創(chuàng)始人之一,僅書其事績一二,以示懷念之情。
(作者孫恭順,系原九三學社貴州省委委員、貴州科學院研究員、支社主委。本文寫于1995年8月,原載《九三黔訊》1995年第1期總第21期。姜剛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