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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先生為我題寫書名


1987年,我的第二本雜文集編成,取名《搔癢集》。我當(dāng)時在人民日報國內(nèi)政治部工作,部里的杜淑穎同志知道后,她說可以找啟功先生題寫書名。我雖然無意高攀名人大家,但杜說她和啟先生熟,不妨一試,于是我同意了。

杜淑穎同志筆名曉渡,人民日報老編輯、老記者,她生前的新聞作品在當(dāng)時頗有影響。她和啟功先生怎么認(rèn)識,什么關(guān)系,我不清楚。大約過了一個月,她說,啟功先生知道你,他讀過你的文章,他說他不明白,為什么要叫《搔癢集》,魯迅先生說雜文是投槍匕首,“搔癢”豈不是喪失了雜文的戰(zhàn)斗力?為了回答先生的疑問,我把我的情況和想法寫給了先生:

魯迅先生以來,人們總是把雜文比作投槍匕首,我最近幾年雖然也學(xué)著寫了些,但功底不行,才力也不行,即或是針對時弊,也不過是小打小鬧類似搔癢而已。當(dāng)然,這個集子取名搔癢,還有另外的意思,現(xiàn)在的社會不同于解放前,大量的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是自己人的問題,總以投槍匕首見,人家會說你立場有問題,有時亮出個手術(shù)刀,還有人說那是“殺人的利器”。因此,鑒于時代環(huán)境,鑒于人們對雜文的認(rèn)知,鑒于我的水平,當(dāng)然也是鑒于過去的教訓(xùn),我只能搔癢而已。

真的搔到癢處,也非易事。當(dāng)然,我不會像丫頭給老爺太太那樣搔。我是有癢才搔,搔得合適,你舒服,我也舒服,不合適呢,對不起,下次再搔。用力過了,見了血,我會說聲“對不起”。

另外,我雖常常搔癢,但有兩點是不肯為的,一是“隔靴搔癢”,二是“頭癢搔足”。誰的就是誰的,指桑罵槐,老虎為害打蒼蠅,老虎為害和貓算賬,有違本人之宗,我不干。

啟先生了解了我的意思后,立即給我題寫了兩個書名,一橫,一豎,寄給了曉渡同志,信中說,如不妥,可以再寫。直到先生離世,我也無緣面見先生,沒對先生說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掏一分潤格費。只是對先生的文品人品有了更深的印記?。▍?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