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麟院士在辦公室。新華社發(fā)
他身上有一種文人的儒雅風度,他的名字卻和一系列加速器的頂尖技術連在一起。他就是我國粒子加速器事業(yè)的開拓者和奠基人之一、國際著名加速器物理學家謝家麟先生。
近一個世紀的科技人生,謝家麟以2項世界原創(chuàng)、3項填補國內空白的科研成果,為我國高能粒子加速器從無到有并躋身世界科技前沿,做出了杰出的貢獻。
敢闖敢干名噪異國
對于獲得國家最高科技獎,謝家麟先生謙遜地說:“我只是很一般的平常人,不聰明也不能干,我能獲獎說明,一個人不管資質怎么樣,只要不斷努力就能取得成就。”
“資質平常”的謝先生自稱有一個特點:膽子大,敢闖敢干。他說,科研工作就是解決困難和問題,沒有路可走也要想出路。
1952年,回國受阻而無奈留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工作的他接受了一項任務,研制一臺高能電子束醫(yī)用電子直線加速器,用它產生的高能量電子束流,打入人體內部殺死腫瘤細胞,治療癌癥。
面對一系列棘手的問題,倔強不服輸?shù)乃麤]有退縮。他拿著100萬美元的經費,和一個招聘來的退伍兵,領著一家化妝品公司的兩個工程師和幾個技術員,與當時由美國芝加哥大學的4名教授和一家大型加速器制造企業(yè)組成的團隊展開了競爭。
經過兩年廢寢忘食的工作,由謝家麟領導的團隊,硬是搶在了別人的前面,建成了當時世界上能量最高、技術要求精尖的第一臺醫(yī)用電子加速器并用于臨床,在美國高能物理界引起轟動。
正當他一舉成名之際,美國移民局給他來信,要他在做美國永久居民和限期離境之間選擇,他毫不猶豫決定回國。
堅持不懈屢創(chuàng)奇跡
回國后,為了國家長遠發(fā)展的需要,謝家麟決定建造中國自己的可向高能發(fā)展的加速器。他相信,發(fā)達國家能做的,我們也能做。雖然我們條件不如他們,但是能力未必比他們差。
經過8年的艱苦探索研究,1964年,我國第一臺可向高能發(fā)展的加速器終于研制成功。這大大推動了我國電子直線加速器的建造和應用,在輻射消毒滅菌保鮮、腫瘤治療、集裝箱檢測、環(huán)境保護等方面得到廣泛應用。
1972年,由著名物理學家張文裕牽頭,包括謝家麟在內的18位科學家參與撰寫了一份報告,提出建造高能加速器的建議,得到了周恩來總理的批準。
這項大科學工程建造方案的確定經歷了近十年的曲折。作為總設計師,謝家麟始終堅持不懈地為之努力著。
謝家麟領導組織了數(shù)十次研討,反復權衡質子打靜止靶和正負電子對撞兩種裝置的優(yōu)缺點,最終確定正負電子對撞機方案。他還領導確定了對撞機高能物理和同步輻射“一機兩用”的方案,同時填補兩項國內空白。
年過花甲的他全身心投入到北京正負電子對撞機工程的研制中,僅用了4年時間,就創(chuàng)造了國際同類工程中建設速度快、投資省、質量好、水平高的奇跡。
1988年10月,北京正負電子對撞機實現(xiàn)對撞。與他共事多年的葉銘漢院士說:“謝先生當時的決策引導我國高能物理走上了今天的發(fā)展道路。”
年逾古稀,謝家麟仍沒有停下科研的腳步。近20年來,他又研制成功多種尖端技術的“混血兒”自由電子激光;使用創(chuàng)新的“前饋控制”方法提高了直線加速器的性能;在80歲高齡后他還研制成功一種實用新型電子直線加速器,通過簡化電子直線加速器的結構,既提高了性能,又降低了造價。
垂暮之年情系后生
2008年,謝先生88歲之際,出版了自傳《沒有終點的旅程》。他在書中告訴年輕人,要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要樹立堅定的自信;他特別強調,“原創(chuàng)”是科研的精髓,是我國持續(xù)發(fā)展的關鍵;他認為,年齡高的科技工作者,從科技發(fā)展前途出發(fā),要主動讓路給青年工作者,讓他們來挑大梁,當好他們的顧問……
2011年,謝家麟指導的最后一個博士生畢業(yè)?,F(xiàn)在,他和老伴住在北京海淀黃莊一幢普通的居民樓里,生活平靜安寧。
“我年紀大了,做不了什么,現(xiàn)在每天看看書、看看報,看看世界上有什么新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更多的是關心年輕人的工作。”他說。
已逾九旬的謝家麟先生仍關注著加速器事業(yè)和國家科技的發(fā)展,繼續(xù)著“沒有終點的科學旅程”。